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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南草原一日行 | ||
| 杨志强 |
州府合作印象 进了土门关，就进入了甘南境内。七月的兰州热浪滚滚，而甘南则凉爽宜人。走进甘南就走进了一个生机盎然的绿色世界:山是绿的，水是绿的，整个草原就是一张无垠的绿毯。驱车前行60余公里，就到了州府所在地合作市。首先映入你的眼帘的是安多合作米拉日巴九层佛阁。这是一座深红色的四方形藏式石楼。在藏区所有的明堂华厦都是神佛的居所，这座高楼也不例外。合作城区，地势平缓，周围丘陵起伏，浅山环拱。整个城区外高内低，东西窄而南北长，格河自南向北流过城区，是一座现代与藏式建筑交相辉映的高原新城。 从陪同的甘南州发展改革委的同志那里了解到，合作原名“黑措”，意为“羚羊出没的地方”。1955年6月设立合作镇，1956年7月，甘南藏族自治州首府由拉卜楞镇迁至合作镇。为了加快甘南乃至整个安多藏区的开放开发步伐，1996年经国务院批准，设立了合作市。合作市是甘肃省唯一的畜牧业市，也是全省唯一的国家扶贫工作重点市。由此可知，目前合作市经济实力还比较弱，自我发展能力不强。作为州府所在地，与甘肃省其它市府所在城市相比，合作市各项基础设施十分薄弱。走在滨河路上我们看到有多处排污口，在不断地向格河排放污水，才知道合作市至今还没有污水处理厂。由于格河来水逐年减少，河道近乎干涸。合作市区人口不足5万人，工业还很不发达，城市用水已难以为继，这一方面是因为供水管网改造步伐赶不上城市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是地表水资源短缺所致。据悉，合作市目前正着手跨区域调水的前期工作。格河来水量的减少和合作市区供水日趋紧张的事实说明，甘南草原的水源涵养能力正在下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随着畜牧业的发展，草地载畜量增长过快，草畜矛盾十分突出，加之草原鼠虫害和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产草量逐年下降，草原退化十分严重。昔日水草丰美的“羚羊出没的地方”，今天也发生了“水危机”，我们不得不反思:传统发展模式还能维持多久。 前往黄河首曲途中所见所闻 午饭后，我们从州府合作出发前往位于黄河首曲的玛曲县。沿途我们路过了碌曲县城、尕海湖、郎木寺镇，抵达玛曲县城。 公路从草原上穿过，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高低起伏的山峦。一路上我们看到多处草原围栏，围栏内的牧草比围栏外的长势要好得多。围栏在牧区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据当地同志介绍，在全国农村进行土地承包经营的过程中，牧区也开始了牲畜家庭承包。但草地这一重要的生产资料依然维持集体公有，造成了“草场无主、放牧无界、使用无偿、建设无责”的状况。增加牛羊头数成了牧民增收的主要途径。甘南草原的载畜在这一时期上升很快，超载过牧问题亦愈来愈突出，成了制约甘南草地畜牧业进一步发展的桎梏。草场承包随后便提到了议事日程上。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到90年代初，甘南州基本完成了草场承包到户，实现了“草畜双承包”。草场承包到户从体制和制度上解决了草地使用上的“大锅饭”问题，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加快草场围栏步伐，只有把承包到户的草场围起来，才能确保承包户对草场的使用权和受益权。从90年代中期以来，甘南州开始了大面积的草场围栏，缓解了草原生态恶化的趋势。 在疾驰的车窗外，每隔一段路程，你就会在草原上看到成片的黑土堆，当地人叫它“黑土滩”，这是草原鼠害的后果。据说这种鼠类从地底下啃吃草根，并将地下生土推出地面，形成的小黑土堆多年不会生长牧草。再往前走就是碌曲县境内著名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尕海湖。据陪同我们的州发展改革委的同志介绍，自1996年以来先后5次出现前所未有的干涸。随着草场干旱面积的日益扩大，原有的部分人畜饮水工程设施因水源干涸而报废，人畜饮水困难面急剧增加。草原干旱缺水阻碍了草场承包工作的进一步推进和完善。牧民群众为争水源穿越他人承包草场而产生的争议和纠纷日益增多。这使我们想到，享有“中华水塔”之称的甘南还能补给母亲河多少水呢！ 下午3时许，我们到了甘川交界处的碌曲郎木寺，仰望阿尼玛卿雪山，四周山势嶙峋嵯峨，苍松翠柏掩映。白龙江源头温泉群热气蒸腾，幽谷中云雾弥漫。郎木寺与格尔底寺隔白龙江相望，源头的白龙江是一条纯清甘美的小溪，她穿梭在大街小巷、村头院落，经过古老的寺院，带着圣地的灵气奔向远方。我在祈祷:这源头活水长流不息，在滋润大地同时丰满自己，汇成奔腾向前的大江。 黄河首曲的牧民新村 将近下午五时，我们赶到了黄河首曲玛曲县城。黄河藏语称为玛曲。玛曲县城位于尼玛大草原的中心，黄河从县城边上缓缓流过。多年来，玛曲县先后被甘肃省人民政府列为省级湿地类型候鸟保护区；被湿地国际组织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列入中国湿地生物多样性保护与可持续利用项目；被国务院列为全国十大自然生态保护县。可见其生态地位的重要。但黄河首曲的生态环境形势不容乐观:在县城附近的黄河沿岸看到了很长的沙丘带，一些地方牧民已从原有的沙化草场上迁出，成为新的贫困人口；距离县城不太远的湿地在萎缩，地下水位也明显下降，不少过去的长流河变为了季节河流；黄河河岸多处塌方，水土流失严重，增加了黄河泥沙量。人类的活动对黄河首曲的生态已产生了很大影响，保护母亲河的水源地已刻不容缓。 县上的同志带我们参观了牧民新村。千年游牧，一朝安居。定居是改善牧民生产生活条件、推进牧区走向小康的重要途径。它不仅是居住方式的改变，更是生产方式和社会观念的变革。首批建设的最大的定居点位于玛曲县东南角，毗邻县城，占地2930亩。园区内布局2000套住房及相应学校、医院、赛马场、小型超市、健身场、垃圾收集点等公共设施，可安置牧民2000户，居住人口10000多人。房屋设计为复式结构，建筑面积最小的142平方米，最大的有200平方米。定居于此的牧民大多是从附近的湿地和沙化草原上搬迁来的。定居后有的牧户在政府的引导下开始了舍饲圈养，这对减轻草场压力有着重要的意义。但要实现“迁得出、稳得住”的目标，必须解决好牧民的长远生计问题。不少牧民担心迁居到了城镇后，生产能不能得到发展，收入有无保障。这也是政府部门正在积极努力解决的难题。改变一种生产和生活方式，需要一个过程，但为了保护好黄河第一湾的生态，政府和牧民们都已做出了各自的努力，人们还将为黄河源头的生态改善付出更多汗水。 一天的行程将要结束，我的总体感觉是: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地理特点决定甘南高原的植被资源不仅是甘南州畜牧业发展和数十万牧民群众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是黄河、长江上游的重要水源涵养区和防止黄河、长江上游水土流失，保护生态环境的天然屏障，对黄河、长江上游乃至中下游的生态环境与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无论怎样评价她的生态意义都不为过。靠着黄河、长江的养育，中华民族才能生生不息，创造了五千年的文明史。如今我们又能为母亲河源头的生态保护做些什么呢？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甘肃省发改委副主任) 图:杨志强(右一)在工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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